白癜风怎治疗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dfzd/180411/6159813.html白癜风怎治疗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dfzd/180411/6159813.html 当下中国,但凡与文学沾点边的,大约没有几个人不想写一写绍兴,即使从未到过绍兴;但凡与写作沾上点边的,大约也没有几个人从未写过绍兴,即使你甚至尚未在文章中写下过“绍兴”二字。原因不复杂,现代文学以来,这里是中国文学的源头,因为有鲁迅在,有周作人在。无论喜欢不喜欢,你都是在他们开创的文学传统中写作。尤其鲁迅,谁敢说自己的写作不是在《狂人日记》《阿q正传》《呐喊》《彷徨》《野草》和《且介亭杂文》《华盖集续编》的流风余韵中展开的?谁敢说我们作品中的人物身上没有闪烁过阿q、闰土、孔乙己、祥林嫂、九斤老太、吕纬甫和魏连殳的影子?还有我们笔下的场景,谁敢断定永不会与百草园、三味书屋、咸亨酒店和漂荡着乌篷船的河流相呼应,并形成互文?怕是没有。那些篇章、那些人物、那些场景,早已经成为发肤血肉,长成了我们思想和文学的身体。与鲁迅相关的一切,活在我们的心中,也活在我们的文字里。鲁迅无处不在,绍兴便无处不在。鲁迅成为中国文学的旗帜与标杆,绍兴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中国文学的圣地。鲁迅的故乡,便也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故乡了。
不过,到没到过绍兴,还是不一样的。鲁迅文章中的绍兴固然是一个丰富真实的绍兴,但绍兴又何止存在于鲁迅的文字中呢?除了诞生于周家的两位文豪,此地钟灵毓秀、人杰地灵,诸方面皆贤人辈出、名士云集。仅思想文艺界,古往今来,便可供奉出一个“万神殿”:《论衡》作者王充,大学问家刘宗周、章学诚、马一浮,艺术圈的王羲之、陈洪绶、王冕、赵之谦,亦有教育科学界的蔡元培、竺可桢、陈鹤琴、马寅初,以及革命志士秋瑾、徐锡麟等人。
绍兴皋埠地区打造的“陆游祖居”文化ip
这个名单可以继续列下去,每一个名字都足以振聋发聩。当然绍兴不需要这种豪华的亲友团以壮声势,我列出来,仅仅是为了说明,对鲁迅远不能局限于绍兴来理解,而绍兴也远不是鲁迅宽阔渊博的文字所能尽述的。正因此,更可以在鲁迅的文字之外,明晰地看见一座人文荟萃、慷慨激昂的古城是如何塑造和影响了鲁迅。鲁迅远没有被穷尽,作为鲁迅身后最重要的背景之一的绍兴,也远没有被穷尽。底蕴丰厚的城市从来如此,它能有多古老,就可能有多新颖;能有多幽深,就能有多开阔。而这也正是我对绍兴这座城市的认知。
我到绍兴总有六七次了吧。先为朝圣,后因工作到绍兴出差,再后来作为绍兴的首届驻城作家,成了半个绍兴人;这一次又来,是为参加鲁迅先生诞辰周年纪念活动。不管历次绍兴之行所为何事,归根究底,有一个目标不曾变化:朝圣,一再地朝圣。就像理解鲁迅先生的著作,读一遍是不够的,须一读再读,学而时习之。理解绍兴这座城市,走一遍也是不够的,须一走再走,深入到街巷,深入到日常生活,深入到城市居民的内心。唯其如此,才能更准确地理解这座城,也才能更深入地理解鲁迅。
记不清走过绍兴多少地方了。最初两次到绍兴,都直奔鲁迅故居和三味书屋、百草园,与书本中、资料上和想象里的场景逐一对照,然后去咸亨酒店、坐乌篷船。追寻先生的足迹之后,才转而为普通观光客,去徐渭故居、蔡元培故居、沈园、兰亭等地打卡:拍照留念,求新鲜,“到此一游”。不能说无感,也不能说收获甚微,但总是流在面上,于鲁迅,于绍兴,皆是蜻蜓点水。景观当然重要,因为可以让你得以重返历史现场,但两次之后我发现,景观之外的气息,或者说景观与城市气息之间产生的张力更为重要。所谓气息,便是这座城市的平常生活、当下的日常细节,以及弥散在街巷间的自古营造和传承下来的氛围。于是,从第三次到绍兴起,我便开始了在这里走街串巷的旅程。
游客在三味书屋参观
我的奔走从来都是盲目的,信步,随心,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,风吹哪页读哪页。在绍兴城里,我通常随着河流走;偶尔也沿着街巷走,从一块青石板到另一块青石板,从一条马路到另一条马路。有一次突发奇想,跟着桥走,经过这座桥时看见了另一座桥,那么,这另一座桥就是我的目标;然后再奔赴另一座桥,如是反复。非不得已,我不看地图,地理没学好,看也未必能懂。绍兴老城的房屋街巷多缘河而建,根本不管东西南北,而一旦南北无序,我的方向感就失灵,把地图看穿了也白搭。也好,心无挂碍,大不了叫辆出租车,救我回酒店。
必须承认,仅从市容和建筑风貌来看,绍兴和江浙水乡每座繁华的城市都一样,古典处矜持娴静,清秀婉约,黛瓦白墙,房屋一例细瘦着腰身;小桥流水,小码头边主妇们汏衣洗菜的姿势都毫无二致;石板路被无数双脚经年累月打磨出了时光的包浆,每一块石头都沧桑玉润如传家宝贝,尤其那几座古老的石桥,原汁原味的石头,成百上千年铺下来,纹丝未动,每踏上一步台阶,每踩过一块石头,都有在历史中行进的苍茫感。曾读过一篇报道,说绍兴一位摄影家,几十年如一日拍摄运河上的大小石桥。他感慨,几十年间绍兴的古桥越拍越少,想到那些不同缘由被拆毁的古桥,心就揪到一起,也因此更加奋力地抓拍尚在的桥。看到这篇文章时,我正准备长篇小说《北上》,河与桥亦是我的